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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江
c4(); 韩少功:江 马桥人的“江”,发音gang,泛指一切水道,包括小沟小溪,不限于浩浩荡荡的大水流。如同北方人的“海”,把湖泊池塘也包括在内,在南方人听来有些不可思议。重视大小,似乎是后来人的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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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双狮滚绣球
c4(); 韩少功:双狮滚绣球 志煌以前在旧戏班子里当过掌鼓佬,也就是司鼓。他打出的一套“凤点头”、“龙门跳”、“十还愿”、“双狮滚绣球”之类的锣鼓点子,是一股让人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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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洪老板
c4(); 韩少功:洪老板 收工的时候,我看见路边有一头小牛崽,没有长角,鼻头圆融丰满,毛茸茸地伏在桑树下吃草。我想扯一扯它的尾巴,刚伸出手,它长了后眼一般,头一偏就溜了。我正想追赶,远处一声平地生风的牛叫,一头大牛瞪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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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清明雨
c4(); 韩少功:清明雨 我无话可说,看见山冲里的雨雾一浪一浪地横扫而至,扑湿了牛栏房的一面土墙,扑皱了田里一扇扇顺风而去的水面,向前推去,一轮轮相继消逝在对岸的芦草丛里。于是草丛里惊飞两三只无声的野鸭。溪流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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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三毛
c4(); 韩少功: 我还要说一头牛。 这头牛叫“三毛”,性子最烈,全马桥只有煌宝治得住它。人们说它不是牛婆生下来的,是从岩石里蹦出来的,就像《西游记》里的孙猴子。不是什么牛,其实是一块岩头。煌宝是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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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神
c4(); 韩少功:神 马桥人认为漂亮女人的一种气味,一种芬芳是有害的气味。本义的婆娘铁香从长乐街嫁到马桥来,就带来了这种气味。刚来两个多月,马桥的黄花就全死了,看着一支支金光灿烂的黄花,搞到篮子里还没提到家。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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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不和气
c4(); 韩少功:不和气 我最初听到这个词是在罗江过渡的时候,碰上发大水,江面比平时宽了几倍。同船有两个面生的女子,大约是远道而来的,一上船就用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,只露出两只眼睛。船家对她们打量了一下,扬扬手要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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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马桥弓
c4(); 韩少功:马桥弓 马桥的全称是“马桥弓”。弓指村寨,但包括村寨的土地,显然是传统的一种面积单位。一弓就是方圆一矢之地。马桥弓约有四十来户人家,还有十几头牛以及猪狗鸡鸭,偎着大小两沟窄长的水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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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老表
c4(); 韩少功:老表 比起“莲匪”之乱,规模更大范围更广的动乱则发生在明朝末年:张献忠在陕西拉竿子造反,屡次与官军中的湖南杀手“把头军”相遇,伤亡颇重,迁恨于所有的湖南人,后来数次率军人湘,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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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扑进画框
c4(); 韩少功:扑进画框 我一眼就看上了这片湖水。 汽车爬高已经力不从心的时候,车头大喘一声,突然一落。一片巨大的蓝色冷不防冒出来,使乘客们的心境顿时空阔和清凉。前面还在修路,汽车停在大坝上,不能再往前走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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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甜
c4(); 韩少功:甜 马桥人对味道的表达很简单,凡是好吃的味道可一言以蔽之:“甜”。吃糖是“甜”,吃鱼吃肉也是“甜”,吃米饭吃辣椒吃苦瓜统统还是“甜”。 这样,外人很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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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卫星佬
c4(); 韩少功:卫星佬 当年的一位插友姓刘,眼下在电视台当差,来我家玩过一次,执意要帮我装上电视卫星天线,决不让我成为文明的弃儿。 一辆工程车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开来了。车上跳下两位技师,手操对讲机,分咐手下人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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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老地主
c4(); 韩少功:老地主 吴县长这个人也值得记录一二。见过他的人都说,他一个阉鸡脑壳又长又尖,相貌要说多丑有多丑,为人却不失厚道。以前当地主的时候,他见了乞丐就施粥,见了死人就请人来埋,见到路上卖咸鱼的挑子,就一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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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面子
c4(); 韩少功:面子 山里人请客吃饭,一定要上门恭请,决不会用一个电话,或一个口信,来替代这一隆重程序。在更重要的宴请之前,主人(至少由主人的儿子作代表)还得“办书”,即制作和呈送请柬,多次上门一请再请,以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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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意见领袖
c4(); 韩少功:意见领袖 乡下电视多了,报纸就少了。我订了份报纸,不料成了批发式的周报甚至旬报。乡邮员小吴一个月难露几次脸,来一次就批发一大堆:总理的出访和归国同步报道,球赛的预测和回顾联袂而来。我对这种时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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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猫狗之缘
c4(); 韩少功:猫狗之缘 咪咪本事渐长,表现欲也渐增,见到我在院子里走过,忽然冲到我的前面,唰地一下窜上树,又唰地一下从树上窜下来,其实没有什么要事,只是想请你见识它非凡的速度和高度。 它也有失手的时候。它不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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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诗猫
c4(); 韩少功:诗猫 我还没有说到我家的猫,这乡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员。我们本来并没有打算养猫,但入居新家的那一段,每夜都不得安宁,不是面条成了碎渣,就是腊肉少去半块,连储藏室的木门也被咬去一角。 生存保卫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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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三毛的来去
c4(); 韩少功:的来去 三毛原是一条流浪狗,其名取自《三毛流浪记》。当时蒋子丹、林刚夫妇深夜回家,碰上一场大雨。快到家的时候,他们看见三毛在冷清无人的街灯下乱窜,全身又是泥又是水。 它肯定是找不到家了。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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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山中异犬
c4(); 韩少功:山中异犬 村里人把狗也叫作“呵(读去声)子”。大概他们唤狗的声音是“呵⌒呵⌒”,应声而来的一团肉就该是“呵子”了。 这里录下一些呵子的事迹: 贤爹家的呵子 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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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窗前一轴山水
c4(); 韩少功:窗前一轴山水 李陀、刘禾夫妇从美国回来,在清华大学主持讲习班,抽空来南方乡下走走。闲聊时,李陀说起了一个布拉格的故事。 他们当时被小偷窃了钱物,幸好把小偷抓了个正着。他们本以为人赃俱在,案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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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感激
c4(); 韩少功:感激 将来有一天,我在弥留之际回想起这一辈子,会有一些感激的话涌在喉头。 我首先会感谢那些猪——作为一个中国南方人,我这一辈子吃猪肉太多了,为了保证自己身体所需要的脂肪和蛋白质,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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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当年的镜子
c4(); 韩少功:当年的镜子 庆爹一进门就说:“你说这事怪不怪?波黑还在打来打去的。这联合国怎么就喊不住呢?” 我说:“要你不去买码(私彩),你还在买。乡政府喊了这么多回,喊住了你么?” 他不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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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墙那边的前苏联
c4(); 韩少功:墙那边的前苏联 我家院墙那边是学校操场,再远处,是时静时喧的教学楼,还有不时冒出鸡鸣鸭叫的教工宿舍。这是一所九年制学校,全乡唯一的学校。 很多山区的孩子上学太远,没有办法,只好从小学一年级就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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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怀旧的成本
c4(); 韩少功:怀旧的成本 房子已建好了,有两层楼,七八间房,一个大凉台,地处一个三面环水的半岛上。由于我鞭长莫及无法经常到场监工,停停打打的施工便耗了一年多时间。房子盖成了一个红砖房,也成了我莫大遗憾。 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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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少功:智蛙
c4(); 韩少功:智蛙 我们一家进了村,发现房子还没盖好,根本没法住。施工队的包工头老潘满脸歉意,说不是他有意谎报军情,耽误工期确有客观原因:下雨、停电、机器坏了,有人要回家插秧等等。但我看他成天与妇女们打牌,输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