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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菜花
c4(); 孙犁:菜花 每年春天,去年冬季贮存下来的大白菜,都近于干枯了,做饭时,常常只用上面的一些嫩叶,根部一大块就放置在那里。一过,有些菜头就会鼓胀起来,俗话叫做菜怀胎。 慢慢把菜帮剥掉,里面就露出一株连在菜根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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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转移
c4(); 孙犁:转移 我终于要离开这个大院了。 一九五一年,从天津山西路移居此院。先住后面小屋,又搬到后院楼上,再搬到正房中间,又搬到正房西侧。除去“文革”三年,没有离开过。 三十七年间,私人之事有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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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吃菜根
c4(); 孙犁:吃菜根 人在幼年,吃惯了什么东西,到老年,还是喜欢吃。这也是一种习性。 我在幼年,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,是吃蔬菜和野菜长大的。如果说,到了现在,身居高楼,地处繁华,还不忘糠皮野菜,那有些近于矫揉造作;但有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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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拉洋片
c4(); 孙犁:拉洋片 劳动、休息、娱乐,构成了生活的整体。人总是要求有点娱乐的。 我幼年的时候,每逢庙会,喜欢看拉洋片。艺人支架起一个用蓝布围绕的镜箱,留几个眼孔,放一条板凳,招揽观众。他自己站在高凳上,手打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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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看电视
c4(); 孙犁:看电视 从去年八月间,迁入新居以后,我有了一台电视机。 搬入新居,不同旧地,要有一个人作伴,小孙子来了。他在我身边,很拘束,也很闷,不大安心,我的女儿就把她家换下来的,一台黑白十二时电视,搬来放在小孙子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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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记春节
c4(); 孙犁:记春节 如果说我也有欢乐的时候,那就是童年,而童年最欢乐的时候,则莫过于春节。 春节从贴开始。我家地处偏僻农村,贴对联的人家很少。父亲在安国县做生意,商家讲究对联,每逢年前写对联时,父亲就请写好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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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新居琐记
c4(); 孙犁:新居琐记 锁门 过去,我几乎没有锁门的习惯。年幼时在家里,总是母亲锁门,放学回来,见门锁着进不去,在门外多玩一会就是了,也不会着急。以后在外求学,用不着锁门;住公寓,自有人代锁。再后,游击山水之间,行踪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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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楼居随笔
c4(); 孙犁:楼居随笔 观垂柳 农谚:“七九、八九,隔河观柳。”身居大城市,年老不能远行,是享受不到这种情景了。但我住的楼后面,小马路两旁,栽种的却是垂柳。 这是去年春季,由农村来的民工经手栽的。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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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老同学
c4(); 孙犁:老同学 赵县邢君,是我在保定育德中学上高中时的同班同学。当时,他是从外地中学考入,我是从本校初中毕业后,直接升入的。他的字写得工整,古文底子很好,为人和善。高中二年同窗,我们感情不错。 毕业后,他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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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朋友的彩笔
c4(); 孙犁:朋友的彩笔 老季,是我在土改期间结识的朋友。我把这些已经为数不多的朋友,称作进城以前的朋友,对他们有一种较深的感情。因为虽不能说都共过患难,但还是共过艰苦的。 我在饶阳县某村做土改工作时,常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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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暑期杂记
c4(); 孙犁:暑期杂记 思念文会 近日,时常想念文会,他逝世已有数年。想打听一下他的家属近状,也遇不到合适的人。 文会少年参军,不久任连队指导员。“文革”后期,我托他办事,已知他当年的连长,任某省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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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清明随笔
c4(); 孙犁:清明随笔 ——忆邵子南同志 邵子南同志死去有好几年了。在这几年里,我时常想起他,有时还想写点什么纪念他,这或者是因为我长期为病所困苦的缘故。 实际上,我和邵子南同志之间,既谈不上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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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伙伴的回忆
c4(); 孙犁:伙伴的回忆 一 忆侯金镜 一九三九年,我在阜平城南庄工作。在一个初冬的早晨,我到村南胭脂河边盥洗,看见有一支队伍涉水过来。这是一支青年的、欢乐的、男男女女的队伍。是从延安来的华北联大的队伍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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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文字生涯
c4(); 孙犁:文字生涯 二十年代中期,我在保定上中学。学校有一个月刊,文艺栏刊登学生的习作。 我的国文老师谢先生是海音社的诗人,他出版的诗集,只有现在的袖珍月历那样大小,诗集的名字已经忘记了。 这证明他是&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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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吃粥有感
c4(); 孙犁:吃粥有感 我好喝棒子面粥,几乎长年不断,晚上多煮一些,第二天早晨,还可以吃一顿。秋后,如果再加些菜叶、红薯、胡萝卜什么的,就更好吃了。冬天坐在暖炕上,两手捧碗,缩脖而啜之,确实像郑板桥说的,是人生一大享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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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书的梦
c4(); 孙犁:书的梦 到市场买东西,也不容易。一要身强体壮,二要心胸宽阔。因为种种原因,我足不入市,已经有很多年了。这当然是因为有人帮忙,去购置那些生活用品。夜晚多梦,在梦里却常常进入市场。在喧嚣拥挤的人群中,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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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戏的梦
c4(); 孙犁:戏的梦 大概是一九七二年春天吧,我“解放”已经很久了,但处境还很困难,心情也十分抑郁。于是决心向领导打一报告,要求回故乡“体验生活,准备写作”。幸蒙允准。一担行囊,回到久别的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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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画的梦
c4(); 孙犁:画的梦 在绘画一事上,我想,没有比我更笨拙的了。和纸墨打了一辈子交道,也常常在纸上涂抹,直到晚年,所画的小兔、老鼠等等小动物,还是不成样子,更不用说人体了。这是我屡屡思考,不能得到解答的一个谜。 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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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“古城会”
c4(); 孙犁:“古城会” 一九三八年初冬,敌人相继占领了冀中大部县城。我所在的抗战学院,决定分散。在这个时候,学院的总务科刘科长,忽然分配给我一辆新从敌占区买来的自行车。我一直没有一辆自行车,前二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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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同口旧事
c4(); 孙犁:同口旧事 ——《琴和箫》代序 一 我是一九三六年暑假后,到同口小学教书的。去以前,我在老家失业闲住。有一天,县邮政局,送来一封挂号信,是中学同学黄振宗和侯士珍写的。信中说:已经给我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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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成活的树苗
c4(); 孙犁:成活的树苗 今夏,同院柳君,去承德,并至坝上,携回马尾松树苗共八株,分赠院中好花事者。余得其三,植于一盆,一月后,死二株,成活一株,值雨后,挺拔俊秀,生气四溢。同院诸老,甚为羡慕。 今晨,我正对它欣赏,柳君走过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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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报纸的故事
c4(); 孙犁:报纸的故事 一九三五年的春季,我失业家居。在外面读书看报惯了,忽然想订一份报纸看看。这在当时确实近于一种幻想,因为我的村庄,非常小又非常偏僻,文化教育也很落后。例如村里虽然有一所小学校,历来就没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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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青春余梦
c4(); 孙犁:青春余梦 我住的大杂院里,有一棵大杨树,树龄至少有七十年了。 它有两围粗,枝叶茂密。经过动乱、地震,院里的花草树木,都破坏了,唯独它仍然矗立着。这样高大的树木,在这个繁华的大城市,确实少见了。 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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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火炉
c4(); 孙犁:火炉 我有一个煤火炉,是进城那年买的,用到现在,已经三十多年了。它伴我度过了热情火炽的壮年,又伴我度过着衰年的严冬。它的容颜也有了很大的改变,它的身上长了一层红色的铁锈,每年安装时,我都要举止艰难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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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住房的故事
c4(); 孙犁:住房的故事 春节前,大院里很多住户,忙着迁往新居。大人孩子笑逐颜开的高兴劲儿,和那锅碗盆勺,煤球白菜,搬运不完的忙乱劲儿,引得我的心也很不平静了。 人之一生,除去吃饭,恐怕就是住房最为重要了。在旧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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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牲口的故事
c4(); 孙犁:牲口的故事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,我们这个小小的村庄,饲养大牲口——即骡马的人家很少。除去西头有一家地主,其实也是所谓经营地主,喂着一骡一马外,就只有北头的一家油坊,喂着四五头大牲口,挂着两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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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猫鼠的故事
c4(); 孙犁:猫鼠的故事 目前,我屋里的耗子多极了。白天,我在桌前坐着看书或写字,它们就在桌下来回游动,好像并不怕人。有时,看样子我一跺脚就可以把它踩死,它却飞快跑走了。夜晚,我躺在床上,偶一开灯,就看见三五成群的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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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夜晚的故事
c4(); 孙犁:夜晚的故事 我幼年就知道,社会上除去士农工商、帝王将相以外,还有所谓盗贼。盗贼中的轻微者,谓之小偷。 我们的村庄很小,只有百来户人家。当然也有穷有富,每年冬季,村里总是雇一名打更的,由富户出一些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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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吃饭的故事
c4(); 孙犁:吃饭的故事 我幼小时,因为母亲没有奶水,家境又不富裕,体质就很不好。但从上了小学,一直到参加革命工作,一日三餐,还是能够维持的,并没有真正挨过饿。当然,常年吃的也不过是高粱小米,遇到荒年,也吃过野菜蝗虫,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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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犁:包袱皮儿
c4(); 孙犁:包袱皮儿 今年,在石家庄纺纱厂工作的大女儿来看望我。她每年来天津一次,总是选择这个不冷不热的季节。她从小在老家,跟着奶奶和母亲,学纺线织布,家里没有劳动力,她还要在田地里干活,到街上的水井去担水。十